第 4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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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5 章
項軼伸了個懶腰, 動作忽然停下來。
片刻之後，他呵呵地笑起來。
“我都忘了，我現在沒有以前那麽健康的身體了, 不能長時間不休息了。不過, 身體的同化性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啊……我居然會不知不覺做出這種動作。”
他站起來，想了想，走到浴室去。
“睡覺之前, 應該是要洗澡的。”
在淋浴與浴缸之間，他猶豫了片刻，才選擇了淋浴。
“以後有時間的，今天不行, 這個身體快撐不住了。”
就算這樣說, 當溫熱的水滑過身體, 依舊帶給他別樣的體驗。
這個世界真奇怪, 他想，明明是同樣的東西, 為什麽感觸比之前要鮮明許多？對比起來, 他覺得自己以前仿佛是隔著一層紗, 而現在則是真真切切通過身體在感觸這個世界。
他沒有多想，只覺得這個游戲大概在感受方面進行了增強。不過是一個能級不太高的游戲世界, 怎麽可能和真實的世界不一樣。
躺在柔軟的床上時，項軼忍不住想, 雖然這個游戲世界有些落後, 但有些東西，他還是很喜歡的。等游戲完成正式對外開放, 他一定會願意多玩一段時間的。
閉上眼睛睡去的時候，他迷糊地想, 游戲裏面睡覺，這個游戲做得還挺真實的。唯一不真實的就是這個世界也有在星網上大紅的小說，這反而證明，這個世界是虛假的。
星網上的東西，怎麽可能出現在一個設定背景在最少幾百年之前的世界嘛。
他滿意睡去，再次睜開眼，身體卻虛弱的連手指都無法動彈。
之前還算得上是正常人的身體，此時此刻卻似乎已經病了許多年，令他難以想象般的虛弱。在此之前，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孱弱的身體。
如果是在自己的世界，就算先天體弱，在後期逐漸的生長當中，也會逐漸地健康起來。
這是一種格外新奇，也格外令人難受的體驗。意志完全失去對身體的掌控，仿佛在這一刻，它是身體的旁觀者，而不是身體的主人。
雖然如此他也沒有太過擔心，如果游戲bug了，那麽只要退出游戲，向游戲公司反饋就好。
想到這裏他在心中默念退出，令他恐懼的是，熟悉的游戲界面並沒有彈出來，眼前空蕩蕩的，什麽都沒有。
是沈浸式體驗的游戲嗎？也不是不可能，這些年游戲公司為了讓大家能更好的玩游戲，想出了各種各樣的方法。如果真的是沈浸式游戲，那麽自己需要摸索一番，找到正確的退出方法才能正確退出。
他想這家游戲公司還是不行，這種重要的事情事先居然不提示一番，現在想要找到退出的關鍵，還真有點麻煩。
他正在思索，門忽然一響，有人在門外敲了敲門。熟悉的聲音在門外問：“項軼，你在裏面嗎？公司那邊打電話過來問你怎麽沒有去上班。”
那是這個角色設定中的女朋友。
雖然他並不是很喜歡這個游戲的NPC女朋友，此時此刻聽到她的聲音，卻覺得如同天籟一般。
至少此時此刻，先把自己從這種境地解放出去再說。
勉強擡了擡手，試圖發出一點聲音，他悲哀地發現在這種狀況下自己想要弄出什麽大的動靜，似乎也是一個異常艱巨的任務。勉強掙紮了好一陣，聲音都如同蚊蠅一般細小，連自己都聽不分明。
他絕望起來，眼睜睜聽著外面的人自言自語地說著“奇怪，難道不在家嗎？”離開了。
我在這裏啊，在這裏啊！
他躺在床上，只覺得絕望極了。
這什麽破游戲，怎麽會有這樣的bug！這種游戲還想上市圈錢，做夢吧！就算體驗再好，有這種bug也不會有人玩的！
他在心中憤怒的吶喊，完全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做些什麽，才能從這個bug中掙脫出去。t
沒有系統界面的時候，要怎樣才能下線？
他不知道。
他躺在床上，仿佛被無盡黑暗包圍，窗外的聲音傳來，他什麽都聽不到。只有自己的心跳，一下一下，宣告這他還活著，還在這裏。
可是，又有什麽用？
躺在這裏動彈不得，能夠控制的只有自己的思緒，這樣的生活，又有什麽用？
沒有用。
時間顯得格外漫長，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沈重，落在他心上，讓他無法呼吸。
他就不應該答應來做什麽游戲測試。還不知道這邊與那邊的時間流速到底是多少，外面的人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自己並不是在享受游戲，而是被困在裏面當活死人。
他希望這一刻快一點到來，這樣的日子他是一秒都過不下去了。
黎澤明緊緊皺著眉，緊抿的嘴唇顯露出一道深深的弧線，唇角向下，顯露出主人並不怎麽愉快的心情。
凝視著屏幕當中的人，他不得不承認一個悲哀的事實，自己似乎在無意當中成為了某些人的幫兇。
“這樣的人，也許並不只有他一個。”黎澤明認真思索著，慢悠悠地說，“也許我們需要尋求一點幫助。”
項璐沈郁地說：“當然，這不是一件小事，也許是一個大大的危機。”
擡手捏了捏眉心，她問：“那現在怎麽辦，就這樣一直控制著他嗎？”
這麽說的時候，她看向屏幕，眼中帶著自然流露出的關切。
躺在床上的項軼似乎還在掙紮，但失去控制的身體並不以意志為轉移。
“這樣時間長了，會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什麽損傷？”
黎澤明沈默片刻：“短時間內不會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看起來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了。”項璐深吸一口氣，站起來，“好歹也是我弟弟，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被人搶走。”
“你準備做什麽？”黎澤明叫住她，伸手似乎想要拉住她，卻又垂下手，眉眼之間帶著淡淡的倦色：“你昨天一夜沒睡，還是早點休息吧。這種技術上的活，交給我。”
他的表現讓項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，才忽然一笑，擡手摸了摸他的眉心：“你不也一夜沒睡？”
微涼的手指落在眉心，黎澤明有些發昏的頭腦忽然振奮一點，人更清醒一點。他看到了項璐的表情，仿佛是下定了決心，又仿佛是已經有所預料。
心中一跳，他下意識說：“我習慣了，但是你的作息好不容易調整過來，可不能前功盡棄。去休息一下吧，這件事交給我，好嗎？”
“我自然是信你的。”項璐說：“但是讓我若無其事去睡覺，一時半會的，我也做不到。你不要好像一副我準備做什麽傻事的樣子，放心吧，我心裏面有數的。小軼遇到的事，我知道不是那麽輕松就能解決的，自然也不會犯傻。”
黎澤明說：“你保證？”
“我看起來那麽像沒有信譽的人嗎？”項璐失笑，推開他過來抓自己的手，狀似認真地說：“不要擔憂，我也做不了什麽，不是嗎？”
黎澤明覺得這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，這才又叮囑了一番，目送她離開。
隨後，他轉頭看了看視頻中的人影，深吸一口氣，閉了閉眼，盡力收攏了思緒。
在項璐面前不好表現的焦灼，在這一刻盡數洩露出來。
他對項軼的情況無能為力，甚至找不到原因。
項璐走出門，就看到關珊等在哪裏，戴著口罩也遮擋不住臉上的擔憂。
她看著關珊快步走過來，迫不及待地問：“找到原因了嗎？”
這裏是黎澤明聯系的一家私人醫院，關珊遲一步過來，沒來得及進入封閉的病房，在外面等到現在。
看到項璐搖頭，她的情緒似乎一下子就低落下來，頓一頓才似乎是安慰自己一般說：“沒事，我相信他一定能轉危為安的。”
“我能進去看他嗎？”
項璐狠心拒絕她：“他現在昏迷著，；車進去也看不到什麽。”拍拍她的肩膀，拉著她往外走，項璐說：“等他好一點了，一定讓他第一時間看到你。”
關珊輕輕地嗯了一聲。
她憂心忡忡地回了家，坐在那裏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。明明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，但她一個都想不起來。
過了不知道多久，手機忽然震動，喚醒她的神智。
“你準備得怎麽樣？”一個聲音問，“我可是已經提供了不少支持，但是你還沒有給我我想要的東西。”
關珊一個激靈，意識回來了。
她從容不迫地說：“你想要的東西，你自己也清楚，沒那麽容易到手。”
“呵呵，我就怕我要是再不多問問，我的錢就要打了水漂。到時候你歡歡喜喜嫁入豪門做貴婦，我就無處申冤了。”
一聲嗤笑，關珊說：“行了，別說這些沒用的。項軼現在昏迷不醒，我也做不了什麽。”
“怎麽做不了什麽，你可以去試著接觸一下黎澤明嘛。”聲音中的惡意幾乎無法掩飾，說到後來自己忍不住大笑：“哦，我忘了，他看不上你。他誰都看不上。”
走到窗邊，關珊一邊拉上窗簾，一邊皺眉。她現在有些後悔，自己當初就不該和這個家夥合作。只是行動之後才發現這其中的水超乎想象地深，自己退出卻已經來不及。
現在自己也不可能找黎澤明合作，想要從他手中拿到東西，似乎也是個難以完成的任務。最初以為項軼作為公司的關鍵部門負責人，加上黎澤明小舅子這重身份，總能接觸到一點重要或者不重要的秘密。後來才發現，這個公司的秘密全部都在黎澤明手裏。其它人不過是他手中的提線傀儡，腦中空空。
她在沙發上坐下來，聽到那邊的狂笑絲毫已經平靜下來，才重新開始說話：“冷靜下來了嗎？”
“哦，抱歉，我親愛的搭檔，我想我剛剛有點沒有控制住情緒。所以你準備怎麽做？繼續在那裏浪費時間嗎？需要我提醒你嗎，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。”
“當然不會。”關珊冷淡地說：“我原本只是希望通過穩妥一些的方式獲得，現在看起來，還是需要冒險。”
她輕快地說：“我想試試從項璐那裏下手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她也擁有公司一半的股份，擁有黎澤明相當程度的信任，我想對黎澤明來說，她也是很重要的人物。這樣的一個人，如果出了什麽事，你說，黎澤明會不會願意為她做點什麽？”
“原來如此，你可真是出了個好主意。”對面恍然大悟一般，“那麽，你是想賭一把嗎？如果失敗了……”
關珊從容地說：“那就只能再找機會了。”
大不了，我直接跑路。我就不信，我準備了那麽多身份，找了那麽多退路，都被他們堵得死死的。
項璐是接到杜可晴的通訊，才現在自己已經對著電腦呆坐了一個今晚上。
安轉現在科技已經變得更發達，但她依舊習慣性地使用以前老舊的款式來進行寫作，所以現在她也依舊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解決的辦法。
可惜的是，旁敲側擊許久，也沒有找到什麽合適的東西。
“聽說項軼出事了？”杜可晴的聲音喚醒疲倦的她。
項璐驚訝地站起來，差點沒有站穩，不得不扶了下桌子：“你從哪裏聽說的？”
“看起來是真的了。”
“事情怎麽瞞得住，項軼兩天沒有上班，你和黎澤明也兩天都沒有出現，還不夠讓人猜測？”杜可晴嘆息，“現在情況怎麽樣？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？”
項璐終於站穩，聞言勉強一笑，慘淡得讓杜可晴幾乎不忍心去看。
“暫時找不到方向。”她含糊地說，“不知道他為什麽醒不過來。”
杜可晴在心中暗嘆，柔聲勸慰了兩句，問：“伯父伯母呢？消息還沒有告訴他們吧，瞞得住嗎？”
“他們不怎麽用智能裝備，我又把他們送出去玩了。能瞞過一天是一天吧。”項璐定了定神，平靜地說。她已經沒有太多力氣去情緒波動，做什麽事情腦子都慢半拍。
杜可晴看得揪心，忍不住說：“要不要我過來照顧你一兩天？”
“沒事沒事，家裏智能系統照顧人還是可以的。”來自朋友的關心並不能讓項璐李寬恢覆，但依舊讓她不覺露出一絲微笑。
杜可晴勸說不下，終於放下心來，這才說了自己找她的另一個來意：“有件事我不太好跟別人說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是一個客人過來咨詢的。”杜可晴緩慢又謹慎地說出自己的來意。
一位先天性的盲人，在t店裏學習的時候，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視線。
“就……也不是真的看到了什麽，只是一種感覺，仿佛被人看著一樣的感覺。”杜可晴皺著眉，也不太確定自己的說法是不是準確描繪出了對方的感受。
項璐有點迷糊，也有點沒有回神：“我會和黎澤明說一聲，讓技術部那邊查一下的。”
杜可晴搖頭：“我已經讓愛麗絲和技術部那種通報過了，檢查的結果是沒查出什麽。”
她搖頭一笑：“算了，我也只是說一說。現在什麽事都沒發生，說不定是對方的錯覺呢？”
她切斷了通訊，項璐的大腦卻慢慢地回神了。
如果只是錯覺，杜可晴也沒有必要特意過得了說一句。只是現在，她也提不起太多精神去了解這件事。
項軼的狀況一天沒有解決，她對別的事情都提不起精神。
過了幾天，黎澤明熬得人都發飄，卻依舊找不到什麽線索。項璐心裏面不是說不失望的。
可她也知道，自己再著急也於事無補。這些事上面，她沒有半點可以幫得上忙的。
更讓她心情糟糕的，是她試圖讓魚九問問有沒有過這種情況，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，發出去都消息卻總是被對方無視。
測試兩回，她的一顆心沈到谷底。
魚九是真的看不到。
“看不到？”休息過後的黎澤明陷入沈思，片刻之後，他擡起頭：“我去問問樹七。”
說話的時候，他心中已經有了猜測。
果然，當他對樹七問出同樣的問題，不管他使用什麽樣的方式試圖傳遞這個信息，最終那邊都仿佛看不到。
當他試探地問起剛剛自己發出的消息，得到的卻是樹七茫然的回答：“剛剛你說了什麽？”
“沒有，是我記錯了。”
最終，黎澤明果斷給出這樣的回答。
他看向項璐，眼中在閃閃發光：“我想，有人不想讓我們對那邊問出這個問題。”
他都眼中流露出冷漠與厭惡，全身上下都散發出沈重的自我厭棄感：“很抱歉。”
他幹巴巴地說：“我想，也許，我做了錯誤的選項。”
“什麽？”項璐瞪著他，不願意說出自己腦海中此時此刻正在轉動著的念頭。那樣的念頭讓她也對自己充滿了不愉快。
但是黎澤明說了出來。
他盯著項璐，認真地說：“我想，是我開辟出了那條通道。”
“才讓他們有了過來的機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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項軼伸了個懶腰, 動作忽然停下來。
片刻之後，他呵呵地笑起來。
“我都忘了，我現在沒有以前那麽健康的身體了, 不能長時間不休息了。不過, 身體的同化性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啊……我居然會不知不覺做出這種動作。”
他站起來，想了想，走到浴室去。
“睡覺之前, 應該是要洗澡的。”
在淋浴與浴缸之間，他猶豫了片刻，才選擇了淋浴。
“以後有時間的，今天不行, 這個身體快撐不住了。”
就算這樣說, 當溫熱的水滑過身體, 依舊帶給他別樣的體驗。
這個世界真奇怪, 他想，明明是同樣的東西, 為什麽感觸比之前要鮮明許多？對比起來, 他覺得自己以前仿佛是隔著一層紗, 而現在則是真真切切通過身體在感觸這個世界。
他沒有多想，只覺得這個游戲大概在感受方面進行了增強。不過是一個能級不太高的游戲世界, 怎麽可能和真實的世界不一樣。
躺在柔軟的床上時，項軼忍不住想, 雖然這個游戲世界有些落後, 但有些東西，他還是很喜歡的。等游戲完成正式對外開放, 他一定會願意多玩一段時間的。
閉上眼睛睡去的時候，他迷糊地想, 游戲裏面睡覺，這個游戲做得還挺真實的。唯一不真實的就是這個世界也有在星網上大紅的小說，這反而證明，這個世界是虛假的。
星網上的東西，怎麽可能出現在一個設定背景在最少幾百年之前的世界嘛。
他滿意睡去，再次睜開眼，身體卻虛弱的連手指都無法動彈。
之前還算得上是正常人的身體，此時此刻卻似乎已經病了許多年，令他難以想象般的虛弱。在此之前，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孱弱的身體。
如果是在自己的世界，就算先天體弱，在後期逐漸的生長當中，也會逐漸地健康起來。
這是一種格外新奇，也格外令人難受的體驗。意志完全失去對身體的掌控，仿佛在這一刻，它是身體的旁觀者，而不是身體的主人。
雖然如此他也沒有太過擔心，如果游戲bug了，那麽只要退出游戲，向游戲公司反饋就好。
想到這裏他在心中默念退出，令他恐懼的是，熟悉的游戲界面並沒有彈出來，眼前空蕩蕩的，什麽都沒有。
是沈浸式體驗的游戲嗎？也不是不可能，這些年游戲公司為了讓大家能更好的玩游戲，想出了各種各樣的方法。如果真的是沈浸式游戲，那麽自己需要摸索一番，找到正確的退出方法才能正確退出。
他想這家游戲公司還是不行，這種重要的事情事先居然不提示一番，現在想要找到退出的關鍵，還真有點麻煩。
他正在思索，門忽然一響，有人在門外敲了敲門。熟悉的聲音在門外問：“項軼，你在裏面嗎？公司那邊打電話過來問你怎麽沒有去上班。”
那是這個角色設定中的女朋友。
雖然他並不是很喜歡這個游戲的NPC女朋友，此時此刻聽到她的聲音，卻覺得如同天籟一般。
至少此時此刻，先把自己從這種境地解放出去再說。
勉強擡了擡手，試圖發出一點聲音，他悲哀地發現在這種狀況下自己想要弄出什麽大的動靜，似乎也是一個異常艱巨的任務。勉強掙紮了好一陣，聲音都如同蚊蠅一般細小，連自己都聽不分明。
他絕望起來，眼睜睜聽著外面的人自言自語地說著“奇怪，難道不在家嗎？”離開了。
我在這裏啊，在這裏啊！
他躺在床上，只覺得絕望極了。
這什麽破游戲，怎麽會有這樣的bug！這種游戲還想上市圈錢，做夢吧！就算體驗再好，有這種bug也不會有人玩的！
他在心中憤怒的吶喊，完全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做些什麽，才能從這個bug中掙脫出去。t
沒有系統界面的時候，要怎樣才能下線？
他不知道。
他躺在床上，仿佛被無盡黑暗包圍，窗外的聲音傳來，他什麽都聽不到。只有自己的心跳，一下一下，宣告這他還活著，還在這裏。
可是，又有什麽用？
躺在這裏動彈不得，能夠控制的只有自己的思緒，這樣的生活，又有什麽用？
沒有用。
時間顯得格外漫長，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沈重，落在他心上，讓他無法呼吸。
他就不應該答應來做什麽游戲測試。還不知道這邊與那邊的時間流速到底是多少，外面的人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自己並不是在享受游戲，而是被困在裏面當活死人。
他希望這一刻快一點到來，這樣的日子他是一秒都過不下去了。
黎澤明緊緊皺著眉，緊抿的嘴唇顯露出一道深深的弧線，唇角向下，顯露出主人並不怎麽愉快的心情。
凝視著屏幕當中的人，他不得不承認一個悲哀的事實，自己似乎在無意當中成為了某些人的幫兇。
“這樣的人，也許並不只有他一個。”黎澤明認真思索著，慢悠悠地說，“也許我們需要尋求一點幫助。”
項璐沈郁地說：“當然，這不是一件小事，也許是一個大大的危機。”
擡手捏了捏眉心，她問：“那現在怎麽辦，就這樣一直控制著他嗎？”
這麽說的時候，她看向屏幕，眼中帶著自然流露出的關切。
躺在床上的項軼似乎還在掙紮，但失去控制的身體並不以意志為轉移。
“這樣時間長了，會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什麽損傷？”
黎澤明沈默片刻：“短時間內不會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看起來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了。”項璐深吸一口氣，站起來，“好歹也是我弟弟，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被人搶走。”
“你準備做什麽？”黎澤明叫住她，伸手似乎想要拉住她，卻又垂下手，眉眼之間帶著淡淡的倦色：“你昨天一夜沒睡，還是早點休息吧。這種技術上的活，交給我。”
他的表現讓項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，才忽然一笑，擡手摸了摸他的眉心：“你不也一夜沒睡？”
微涼的手指落在眉心，黎澤明有些發昏的頭腦忽然振奮一點，人更清醒一點。他看到了項璐的表情，仿佛是下定了決心，又仿佛是已經有所預料。
心中一跳，他下意識說：“我習慣了，但是你的作息好不容易調整過來，可不能前功盡棄。去休息一下吧，這件事交給我，好嗎？”
“我自然是信你的。”項璐說：“但是讓我若無其事去睡覺，一時半會的，我也做不到。你不要好像一副我準備做什麽傻事的樣子，放心吧，我心裏面有數的。小軼遇到的事，我知道不是那麽輕松就能解決的，自然也不會犯傻。”
黎澤明說：“你保證？”
“我看起來那麽像沒有信譽的人嗎？”項璐失笑，推開他過來抓自己的手，狀似認真地說：“不要擔憂，我也做不了什麽，不是嗎？”
黎澤明覺得這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，這才又叮囑了一番，目送她離開。
隨後，他轉頭看了看視頻中的人影，深吸一口氣，閉了閉眼，盡力收攏了思緒。
在項璐面前不好表現的焦灼，在這一刻盡數洩露出來。
他對項軼的情況無能為力，甚至找不到原因。
項璐走出門，就看到關珊等在哪裏，戴著口罩也遮擋不住臉上的擔憂。
她看著關珊快步走過來，迫不及待地問：“找到原因了嗎？”
這裏是黎澤明聯系的一家私人醫院，關珊遲一步過來，沒來得及進入封閉的病房，在外面等到現在。
看到項璐搖頭，她的情緒似乎一下子就低落下來，頓一頓才似乎是安慰自己一般說：“沒事，我相信他一定能轉危為安的。”
“我能進去看他嗎？”
項璐狠心拒絕她：“他現在昏迷著，；車進去也看不到什麽。”拍拍她的肩膀，拉著她往外走，項璐說：“等他好一點了，一定讓他第一時間看到你。”
關珊輕輕地嗯了一聲。
她憂心忡忡地回了家，坐在那裏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。明明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，但她一個都想不起來。
過了不知道多久，手機忽然震動，喚醒她的神智。
“你準備得怎麽樣？”一個聲音問，“我可是已經提供了不少支持，但是你還沒有給我我想要的東西。”
關珊一個激靈，意識回來了。
她從容不迫地說：“你想要的東西，你自己也清楚，沒那麽容易到手。”
“呵呵，我就怕我要是再不多問問，我的錢就要打了水漂。到時候你歡歡喜喜嫁入豪門做貴婦，我就無處申冤了。”
一聲嗤笑，關珊說：“行了，別說這些沒用的。項軼現在昏迷不醒，我也做不了什麽。”
“怎麽做不了什麽，你可以去試著接觸一下黎澤明嘛。”聲音中的惡意幾乎無法掩飾，說到後來自己忍不住大笑：“哦，我忘了，他看不上你。他誰都看不上。”
走到窗邊，關珊一邊拉上窗簾，一邊皺眉。她現在有些後悔，自己當初就不該和這個家夥合作。只是行動之後才發現這其中的水超乎想象地深，自己退出卻已經來不及。
現在自己也不可能找黎澤明合作，想要從他手中拿到東西，似乎也是個難以完成的任務。最初以為項軼作為公司的關鍵部門負責人，加上黎澤明小舅子這重身份，總能接觸到一點重要或者不重要的秘密。後來才發現，這個公司的秘密全部都在黎澤明手裏。其它人不過是他手中的提線傀儡，腦中空空。
她在沙發上坐下來，聽到那邊的狂笑絲毫已經平靜下來，才重新開始說話：“冷靜下來了嗎？”
“哦，抱歉，我親愛的搭檔，我想我剛剛有點沒有控制住情緒。所以你準備怎麽做？繼續在那裏浪費時間嗎？需要我提醒你嗎，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。”
“當然不會。”關珊冷淡地說：“我原本只是希望通過穩妥一些的方式獲得，現在看起來，還是需要冒險。”
她輕快地說：“我想試試從項璐那裏下手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她也擁有公司一半的股份，擁有黎澤明相當程度的信任，我想對黎澤明來說，她也是很重要的人物。這樣的一個人，如果出了什麽事，你說，黎澤明會不會願意為她做點什麽？”
“原來如此，你可真是出了個好主意。”對面恍然大悟一般，“那麽，你是想賭一把嗎？如果失敗了……”
關珊從容地說：“那就只能再找機會了。”
大不了，我直接跑路。我就不信，我準備了那麽多身份，找了那麽多退路，都被他們堵得死死的。
項璐是接到杜可晴的通訊，才現在自己已經對著電腦呆坐了一個今晚上。
安轉現在科技已經變得更發達，但她依舊習慣性地使用以前老舊的款式來進行寫作，所以現在她也依舊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解決的辦法。
可惜的是，旁敲側擊許久，也沒有找到什麽合適的東西。
“聽說項軼出事了？”杜可晴的聲音喚醒疲倦的她。
項璐驚訝地站起來，差點沒有站穩，不得不扶了下桌子：“你從哪裏聽說的？”
“看起來是真的了。”
“事情怎麽瞞得住，項軼兩天沒有上班，你和黎澤明也兩天都沒有出現，還不夠讓人猜測？”杜可晴嘆息，“現在情況怎麽樣？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？”
項璐終於站穩，聞言勉強一笑，慘淡得讓杜可晴幾乎不忍心去看。
“暫時找不到方向。”她含糊地說，“不知道他為什麽醒不過來。”
杜可晴在心中暗嘆，柔聲勸慰了兩句，問：“伯父伯母呢？消息還沒有告訴他們吧，瞞得住嗎？”
“他們不怎麽用智能裝備，我又把他們送出去玩了。能瞞過一天是一天吧。”項璐定了定神，平靜地說。她已經沒有太多力氣去情緒波動，做什麽事情腦子都慢半拍。
杜可晴看得揪心，忍不住說：“要不要我過來照顧你一兩天？”
“沒事沒事，家裏智能系統照顧人還是可以的。”來自朋友的關心並不能讓項璐李寬恢覆，但依舊讓她不覺露出一絲微笑。
杜可晴勸說不下，終於放下心來，這才說了自己找她的另一個來意：“有件事我不太好跟別人說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是一個客人過來咨詢的。”杜可晴緩慢又謹慎地說出自己的來意。
一位先天性的盲人，在t店裏學習的時候，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視線。
“就……也不是真的看到了什麽，只是一種感覺，仿佛被人看著一樣的感覺。”杜可晴皺著眉，也不太確定自己的說法是不是準確描繪出了對方的感受。
項璐有點迷糊，也有點沒有回神：“我會和黎澤明說一聲，讓技術部那邊查一下的。”
杜可晴搖頭：“我已經讓愛麗絲和技術部那種通報過了，檢查的結果是沒查出什麽。”
她搖頭一笑：“算了，我也只是說一說。現在什麽事都沒發生，說不定是對方的錯覺呢？”
她切斷了通訊，項璐的大腦卻慢慢地回神了。
如果只是錯覺，杜可晴也沒有必要特意過得了說一句。只是現在，她也提不起太多精神去了解這件事。
項軼的狀況一天沒有解決，她對別的事情都提不起精神。
過了幾天，黎澤明熬得人都發飄，卻依舊找不到什麽線索。項璐心裏面不是說不失望的。
可她也知道，自己再著急也於事無補。這些事上面，她沒有半點可以幫得上忙的。
更讓她心情糟糕的，是她試圖讓魚九問問有沒有過這種情況，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，發出去都消息卻總是被對方無視。
測試兩回，她的一顆心沈到谷底。
魚九是真的看不到。
“看不到？”休息過後的黎澤明陷入沈思，片刻之後，他擡起頭：“我去問問樹七。”
說話的時候，他心中已經有了猜測。
果然，當他對樹七問出同樣的問題，不管他使用什麽樣的方式試圖傳遞這個信息，最終那邊都仿佛看不到。
當他試探地問起剛剛自己發出的消息，得到的卻是樹七茫然的回答：“剛剛你說了什麽？”
“沒有，是我記錯了。”
最終，黎澤明果斷給出這樣的回答。
他看向項璐，眼中在閃閃發光：“我想，有人不想讓我們對那邊問出這個問題。”
他都眼中流露出冷漠與厭惡，全身上下都散發出沈重的自我厭棄感：“很抱歉。”
他幹巴巴地說：“我想，也許，我做了錯誤的選項。”
“什麽？”項璐瞪著他，不願意說出自己腦海中此時此刻正在轉動著的念頭。那樣的念頭讓她也對自己充滿了不愉快。
但是黎澤明說了出來。
他盯著項璐，認真地說：“我想，是我開辟出了那條通道。”
“才讓他們有了過來的機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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